葱☆

原作向，镜头之外的故事

隐约的双箭头，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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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矛盾螺旋

       安迷修陷入了沉思，支配者拧着那颗暗红色的脑袋望着他，却想，这么多届凹凸大赛了，最不缺乏的参赛者类型除了狂徒，果然就是它面前的这种傻瓜。

       ——而本只是作为副本支配者的它，却也不知为何，开始试图开解傻瓜。谁拥有灵魂，谁又只是程序，一切都在大赛的倾压下变得模糊。

       支配者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这么说道：“参赛者安迷修，很多东西我都不懂，毕竟，我只是个人为制造的副本程序。”它接着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语调平平，语气却很坚定，“但是有一个道理我却知道。”

       安迷修不解地望着它。

       “那就是——既然选择挑战神的权威，来到具有无限可能的凹凸大赛。作为一个自由的存在，你就不应该再去纠结所谓的资格了——当然，我这么说，你也许听不进去。所以，参赛者安迷修，我请你自己用眼睛看。”

       支配者轻轻摇了摇暗红色的脑袋，微一挥手，空气中便隐隐落下一道白光，一个巨大的垂直银幕便瞬间出现在那道白光中。这银幕起初是摇晃动荡的，但当骑士眨眨眼睛凝神望过去，几秒后空气掀起的涟漪便终于沉淀下来，而恢复平稳的银幕上开始播放一些东西。

       副本的支配者拖着下巴没有再说话，但是安迷修明白。

       ——那是这么多届凹凸大赛以来，不同参赛者挑战双人副本留下的档案记录。

       这简直就像是在看电影。

       安迷修这么想着，有些无奈，有点想笑，还觉得有点怪怪的不是滋味。这里是危险的副本空间，可他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软沙发里，手里甚至还拿了杯红茶——然而在他面前的屏幕上的，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生离死别，喜乐悲欢。那些过去的参赛者们，一届又一届，嗅着微小的希望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比传闻中自杀的旅鼠更为执着。他们或出于意外，或自以为做了准备，双双进入这个副本，带走大量的积分，或者留下自己的性命。

       红茶已经凉了，安迷修一口没顾得上喝，盯着屏幕，薄荷色的眼睛睁得老大。 

***

       骑士看见：

       一对仇敌走进副本。他们对这个副本一无所知，只是在激烈而致死的战斗中无意闯入。副本暂时剥夺了两人的元力，逼迫他们以羸弱的身躯迎接挑战。于是为了生存，仇敌不得不同对方联合在一起，不甘愿地约定外面的仇怨到了外面再伺机解决。然而努力不代表一切，他们失败了，双人副本依次吞噬了这对仇敌的生命、灵魂和记忆，最后的时刻，两人狂笑着呼喊彼此的名字，丢下武器的手握在一起，将无人知晓的仇怨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对兄妹走进副本。他们看似准备万全，心有灵犀。实际上兄长却已经存了与妹妹同归于尽的心思。不，他们不仇恨彼此，事实上，他爱她，她也爱他。然而凹凸大赛强者如云，这对兄妹只能在夹缝中挣扎求生。兄长逐渐对大赛产生了畏惧，对自己和妹妹的生存机会开始怀疑——一颗心灵扭曲了，他想与其沦落到最后反目，不如现在就一同退场。而在通关失败、死亡将至时，妹妹终于明白了一切，她没有怨恨和怪罪，只因她也清楚自己兄妹二人的实力如何不济。然而，最后的最后，妹妹望着先她一步离去的兄长，口中却喃喃地遗憾，为什么不能再努力试一试呢。

       一对情侣走进副本。他们从小认识，长大后便一齐参加了大赛。这对情侣参赛的目的相同，实力相仿，几乎可以想见，随着赛程的推进，在两人彼此之间将要爆发怎样的厮杀。可是——可是他们不去想那么多，认认真真地挑战了副本，并最终成功通关。支配者出现了，它不明白，它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有勇气面对那样必然的未来。情侣们却相视一笑，说他们这样子的傻瓜，只要现在开心，是看不见以后的事情的。

       一对陌生人走进副本……

       一对主仆走进副本……

       一对……

       ……

       时间在独立的副本空间中不再有意义，安迷修不知冷热，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银幕上再也没有新的参赛者出现。骑士意识到自己正在翻阅前人的人生，最有价值的、值得参考的财富。他看见了无数种人格，无数个选择，其中有他所欣赏的，也有他所鄙夷的——可归根结底，他们却总要比一个端着红茶陷在沙发里的看客勇敢。

       安迷修低下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牛角尖钻得毫无意义。

       “参赛者安迷修，你是否有改变先前的想法？”

       “是的，支配者先生，谢谢你。”年轻的骑士站起来。他抬起胳膊，猛地喝干了杯子里凉透的红茶，脸上的表情是意气风发，薄荷绿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所有的迟疑一扫而空。

       “我想我应当去见见雷狮，然后和他讲清楚我心里的一切。”

       安迷修眯起眼睛，笑得温和而坚定。

       ——“就现在。”

***

       而在另一边，副本外头，雷狮海盗团和鬼狐天冲仍在对峙。雷狮虽然一语道出鬼狐的目的，却也最终没有杀死他——尽管只要这位宇宙海盗乐意，他和站在他身后的人们大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总之，缠绕着致命雷霆的巨锤重重砸在鬼狐的身侧，电流带起漫天的草屑和尘埃，却漫不经心地放过那条灵魂。戴面具的狐狸讪笑起来，摆出像模像样的低姿态询问雷狮情报从何而来——他的百死百生计划尚未启动，除非是那漏网的骑士提前同海盗透了信。

       雷狮闻言只是阴恻恻地笑笑，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鬼狐便夸张地耸肩，似乎不在意自己性命一般的，直呼看来两位大人的关系比我们这些参赛者猜测地要好上许多，不知是否已经达成了合作？雷狮掂着锤子，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他，心里却想，要是这蠢狐狸知道自己甚至和安迷修上过了床，会不会惊到那副丑面具都碎裂。

       然而他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他不乐意，也没有必要。紫色眼睛的海盗只是无所谓地表示，自己对鬼狐的野心和计划并不在意，也虽然他很清楚他打算借嘉德罗斯的手让他们两败俱伤的这一事实——但是，雷狮海盗团接受这个挑战，他们知道机遇与风险并存，这么大的一块蛋糕，能不能吃进嘴里最终还是要看自己。

       “……所以，您的意思是？”鬼狐天冲一顿，谦卑地低下了头。

       “我的意思是，我姑且就饶你一命。”雷狮笑了笑，抬手间便收起了元力化成的雷神之锤，头巾下的黑发被电流掀起了一点，“鬼狐天冲，你会借刀杀人，难道我就不会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处理完我这边的事情，你接下来的目标就会对准大赛排名第二的格瑞了——而我为什么要阻止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握可以解决他，不过，两败俱伤的好戏，我雷狮也是乐见其成的。”

       鬼狐天冲闻言笑道：“您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是个为达目的不拘小节的大人物——和双剑的安迷修截然不同。”

       “无谓的恭维就到此为止，我不吃这一套，这并不会给你带来丝毫益处。”雷狮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说，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滚了——不过，既然你方才说到了安迷修，作为回馈，在你滚之前，我也不介意回答下你方才的问题。”

       鬼狐天冲抬起了头。

       “正如其他参赛者所知，我的确和他想看两厌，但除此之外，你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至少，你的这些情报也确实是他亲口透露给我的。”海盗笑着露出一颗尖尖的牙，“当然，我们还没有达成合作——至少目前、表面上，还没有。”

       言下之意，以后就不一定了。

       金色的阳光下，狐狸看见狮子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他低下头，躲在面具后没什么诚意地同情了一下被盯上的骑士。

-tbc-

鬼狐大人，那位骑士不需要同情，他会乐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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