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

原作向，镜头之外的故事

隐约的双箭头，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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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骑士容身之所

 

       黑暗的泥潭冒出一个泡泡，有孩子在他的脑子里说话，声音稚嫩，语气倒一本正经。

       “师傅，今天我们学什么？”

       “你先说说，昨天学了什么？”一个大人问，笑眯眯的。

       “种树!”

       “前天学了什么？”

       “种树。”

       “大前天呢？”

       “……种树。”

       大人失笑：“那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我们今天要学什么？”

       “师傅，我们已经种了三个月树了……”孩子似乎瘪了瘪嘴，声音极度委屈，“说好的骑士课程呢，您什么时候教我用剑啊……”

       大人干笑几声，没有回答，而孩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原地郁闷了一会儿，也只能愤愤地跑开了。不久，角落里便传来松土浇水的声音，每一铲子都像是在泄愤一般，深深地挖进地里，像要把世界掀翻。那说话的大人先是憋着笑竖起耳朵听，听着听着却又不知为何没了精神，小声叹了口气。

 

       世界不公，大人们又太无能，才逼得孩子都需要拿起剑。

       ——而这不公的世界，不公的一切，又是由谁安排的呢？

 

       恍惚中，仿佛有谁在说这样的话。安迷修，这就是你的武器了。杀人的利刃被孩子的双手握住，然后稚嫩的声音响起，长大一些的孩子按着心口，懵懵懂懂地发了些像模像样的誓言，也不知道有没有念进心里。紧接着更多的声音袭来，是汗水滴落的声音，挥剑的咻咻声，少年受伤的痛呼，年长者不厌其烦的关照，通通轰鸣着混在了一起，组成一道巨大的声音的洪流。而在最后的最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唯有一个人说出的话语响彻天地，声音是令人熟悉的清澈，每个字眼却都用力到发抖。

 

       “师傅。”棕发的男人咬着牙，指节握到发白，“那根本不是骑士道。”

 

***

 

       雷狮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看见了安迷修的记忆。

 

       10秒钟之前海盗从昏睡中醒来，思维混乱，背还有点痛。他花了1秒恢复警惕，5秒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才在剩下的4秒内放任自己陷入了对方才那段记忆的疑惑。这记忆约莫是被副本蓄意植入脑内的，总之明显不属于他自己，正如那个孩子基本就是小时候的安迷修。有意思，雷狮的第一反应是，原来那么执着又死板，一颗红心向正义的人，竟然也有拗不过大人耍小脾气的时候——不过说实话，虽然很有趣，但这段记忆是真是假却还有待商榷，大赛搞出的幺蛾子那么多，保不准哪里就会挖个不为人知的小洞让他雷狮跳下去吃点暗亏。所以，关于这段记忆的事，还是亲口向安迷修确认一下为好。

 

       ……但是，安迷修现在在哪儿呢？

 

       他不在这个房间里，他不在他的身边。雷狮本打算一醒来就找安迷修算个帐——竟敢用那种姿势丢他，莫非是终于活腻味了？然而现在他醒了，始作俑者却不知所踪。如果是别人在危险的副本中失踪，雷狮说不定会以为他死了，但那是安迷修，唯有安迷修，在雷狮的概念里应当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直到在大赛的最后死在他的手中。

       既然如此，还是先确认一下这个关卡的环境吧。雷狮撑起身体，身下的小床被压得咯吱作响。这是一个很小的屋子，几乎没什么家具，破败，却被打扫得很干净。紫色眼睛的海盗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很容易就把卧室、厨房和卫生间都探查了一遍。安迷修确实不在这儿，但这里很显然就是他过去的房间。雷狮已经明白了这个副本的尿性，它就是要依靠参赛者的记忆才能搭建足够真实的场景，像个不会原创设计的三流原画师。

       远离床的那面墙壁，一人高的位置开了个窄窄的小窗，窗外灰蒙蒙的，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什么；雷狮试着用指节敲了敲玻璃，又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在窗户的正前方，一掌宽的窗台上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花盆，是最朴素的陶器材质。雷狮想起安迷修在大赛系统中登记的爱好是园艺，便带着几分好奇凑过去看。花盆里却没种花，反而种了些发绿的地衣和苔藓。他伸手摸了摸，捻了一手绿油油的滑腻，顿时失了兴趣，撇着嘴很嫌弃地把脏东西擦到了床头摆着的两柄木剑上。这是正义骑士幼年曾使用的武器，木剑的剑柄上甚至还歪歪扭扭地刻着安迷修的名字。

       安迷修的名字。

       雷狮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些划痕——如果安迷修现在在房间里，他可能会嘲弄他，可能会戏耍他，却唯独不会像现在这样，像对待什么珍视的东西，用指尖描摹那个名字。这动作太过暧昧，分明不应该出现在两个对立的敌手之间。雷狮用食指写完了那个名字，一边嘲笑自己的莫名其妙，一边拿起剑随意掂了掂，又将它们丢回了原位。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那么年幼了——那两柄剑虽然不重，却也不是一个12岁的孩子能徒手提起的。于是雷狮又一次踱去了窄小的卫生间，并第一次将视线投向那面清晰度不高的镜子。

 

       在镜子里，他看见了16岁的自己。

 

***

 

       雷狮走出卫生间，若有所思。

 

       很好，赌对了，果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擅入双人副本搞出的小小后遗症，看来的确是需要在副本中解决，一切顺利的话，当副本通关，他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雷狮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16岁的身体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这个年纪的他个头已经不低，只是手指新嫩，身体还略显单薄，没有2年后那些四处闯荡出来的实用的肌肉，不像个合格的宇宙海盗，还是像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雷狮不喜欢自己这样，冷笑一声甩开手不再去看，抬眼间却不经意瞥到陈旧的木制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那是一颗泛着青色磷光的石子。

       刚才地板上有这些东西吗？还是说在他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后，这些颜色醒目的石子才凭空出现的？雷狮这么想着，走了两步，蹲下去，捡起了那颗石子；接着，又在屋子的木门下头发现了第二块。

       ——最低级的，指引方向的方法，就像孩子之间那些幼稚到不行的游戏。副本正在隐晦而静默地告诉他：参赛者雷狮，你该出去了。

       海盗头子笑了笑站起来，用食指和拇指捻着手中的青色石子，一个用力，石子便被他用手指生生捏成了粉末。

 

       那就出去吧。

 

***

 

       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了，但是雷狮没能想到外面会是这幅光景。

       之前在屋内，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头很暗，他还以为是副本设定了黑夜或者阴天；现在出门一看，雷狮才发现实际情况与他猜想的大相径庭。他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建筑群，低矮，拥挤，破旧，满街人造的灯具；而他的头顶并无太阳，并无云层，却也并无星星，唯有漆黑的穹顶遮天蔽日地笼罩在建筑群上方，分明高远，又仿佛低矮到下一秒就要崩塌下来。

       雷狮抬头笑笑，摸了摸下巴。

 

       ——原来这座城市被深埋于地下。

 

       海盗关上门，他虽然没能料到外头的情况，面上的表情却也并不那么吃惊。自16岁离开雷王星以来，雷狮和他的羚角号已经游历了宇宙中许许多多的地方，在他的印象里，实际上很多星球应该都有着一定规模的地下建筑群，原因不一而足。比如地表环境太过严酷的科森，住民们唯有在地心的岩浆附近才能获取生存所需的热量；再比如阶层壁垒森严的泡星，百分之九十的平民都只被允许住在地底，而百分之十的贵族则享受着星球百分之百的阳光。除去这些之外，还有一类星球则比较特别，他们的住民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降下神罚，从此便只能世世代代生活在地底的黑暗之中。

       不知安迷修的星球又是什么状况呢？说实话，雷狮曾以为安迷修的想法过于天真——他怀揣着未知的目的来到这吃人的大赛，竟还妄图做个秉持公义的好人，大概多半是某个富足星球满脑子浪漫幻想的持剑傻瓜。当然，他后来或多或少改变了点对安迷修的看法，却也远没能想到他儿时的生活环境会是这么个惨状。

 

       雷狮不着边际地想着，顺手关上了木门。然后他又看见了一颗青色的石子，正落在他的鞋边，照样泛着层可疑的光。海盗眯起紫色的眼睛抬头看，只见那些石子在地上零散着排成了一根稀疏的线，远远地延伸出去，指引着他往更远的方向走去。海盗眯起紫色的眼睛，无声地沉吟了一会儿，又随手推了推别的房屋的门，确认无法进入后，才转过身，迈开步子沿着石子走去了。

 

***

 

       雷狮沿着石子走了挺久，几乎要打起了瞌睡。这一路上实在称不上有什么风光可言，光线昏暗，房屋的样式几乎一成不变，连植物都见不到许多——雷狮算是知道安迷修干什么要养苔藓和地衣了，除此之外他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小型植物。

       啧。安迷修，怎么又想到安迷修了，老想他干嘛呢。16岁外形的雷狮撇撇嘴，顺着石子排列的方向拐了个弯，头巾甩出个潇洒的弧。太清闲了，太安静了，也太无聊了。雷狮打了个哈欠，几乎以为自己不是在危险的副本里，而是在一个没劲透顶的星球郊游。

       ……然而。

       下一秒海盗的表情冷峻下来，手掌无声地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他手指微动，雷神之锤便顷刻间被他握在手里。副本世界里不应该有他和安迷修之外的其他人，前方却隐约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更有股他所熟悉的元力波动爆发开来，远远地荡起了一阵风。是安迷修，雷狮意识到安迷修正在前方不远处，同一个未知的存在战斗。

       而他现在是他唯一的盟友。

       雷狮舔舔嘴唇，下一个瞬间耀眼的雷电缠绕上全身。他的速度比闪电更快，几个跳跃便来到那个未知的战场。战斗者有两人，敌人，和安迷修——无论哪一个都不是雷狮应当小心对待的对象。于是狂暴的落雷撕开黑暗，海盗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席卷了战场。狂风卷起了他的黑发，细密的烟尘铺天而起。然而当一切散尽，在致命的雷电、冰霜与火焰之后，雷狮却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面前有……两个安迷修？？？

-tbc-

似、似我最爱的真假美猴王情节！！！

雷师傅请尽情苦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嚯嚯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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