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

都市恋爱轻喜剧

——直男掰弯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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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旁观者清

 

       1

       雷狮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儿呆，突然问：“你们对同性恋怎么看？”

 

       顿时，偌大一个工作室，打电话的人不打了，画图的人不画了，大家目瞪口呆，任由电话那一头的人不停喂喂喂地呼喊着。

       现在是周三的下午2点，吃完午饭没多久，离下班又确实还早，正是整个人昏昏沉沉，最不想工作的时候。雷狮处理了一会儿客户的邮件，拿出板子画了几笔，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想起了抱着被子委屈巴巴缩在沙发上的安迷修。那天是周六，今天是周三，整整四天过去了，安迷修没有再主动联络过他，不知是被拒绝之后终于识相了，还是压根失去了再挣扎一番的勇气。这不是挺好的吗，雷狮这么对自己说，心里却愈发的烦躁。他对着电脑屏幕CAD启动了半天，却只觉得自己笔下这根线怎么也拉不对，一怒之下真恨不得把手里的板子都给撅断——当然他想想还是没舍得，只是一口喝干了纸杯里的水，恶狠狠地把它投掷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雷狮喘了口气，定定地看着墙上雷狮海盗团的LOGO，不觉发起了呆。

       “海盗团”是雷狮跳槽单干后成立的一家小型工作室，成员不多，三五个而已，市面上这样的工作室多如牛毛，大多只是昙花一现便破产死去。但雷狮不一样，他挺会做生意，实力又摆在那里，做成了几笔单子之后也在业内打出了点名气。今年开始上门来找海盗团做设计的店铺多了不少，日子过得还算是有滋有味。雷狮名义上是工作室的老板，不过他和下属之间也不喜欢来规规矩矩的那一套，大家还是叫他“老大”更多一些。

       而现在，老大又要发威了。

       此时此刻，工作室里忙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老大发了通无名火，又扭头问了他们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他们对同性恋……怎么看？

 

       2

       “老大，你问这干什么？”帕洛斯推开键盘，下意识摸了摸眼下那颗眼泪状的刺青，“受刺激了？”

       “这你别管，只要回答就好……算了。”雷狮左看右看帕洛斯都不像是个乖乖回答问题的老实人，干脆直接指定了个傻的，“佩利，你来说说。”

       “啊？”佩利傻愣愣地张开了嘴。

       “说啊。”雷狮眉毛一挑，“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佩利很无奈，他早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用，可雷狮老大偏要为难他。他悄悄用余光去撇帕洛斯，希望能得到什么提示，却看见帕洛斯轻微摇了摇头——什么意思？佩利挠乱了自己一头金色的长发，混沌的大脑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原来如此，佩利觉得自己悟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相信自己读出了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于是佩利信心满满地开了口：“同性恋？没事的老大，虽然你是同性恋，但我们不会歧视你的！”

       啊。

       帕洛斯：“……”

       雷狮：“……”

       佩利：“……啊？怎么啦？”

 

       接下来三分钟的画面由于过分血腥暴力，自主规制处理。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佩利蔫蔫地瘫坐在了办公椅上，直言老大的拳头还是那么犀利，让他睁着眼睛看见了光屁股小孩和天堂。帕洛斯无奈地给他递上一杯水，同时小心翼翼地扭头观察雷狮的动向。

       他好像气得不轻。

       “我很像同性恋？”雷狮又惊又怒，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安迷修对他的误解——难道这并不是个例？“帕洛斯，解释一下。”

       “呃……”帕洛斯心虚地移开了眼神，“老大，原来你不是吗？”

       雷狮气结：“当然不是！怎么都觉得我是？我有那么像吗？”

       “像，真的像。”佩利实诚地点头，眼看着是不要命了，“不是同性恋的话，老大当年干嘛拒绝那么多校花的表白？”

       “……我不过是对她们没有兴趣。”

       “校花诶！那么漂亮的女生都不行，那老大对什么样的有兴趣？”

       “我……”雷狮语塞，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件事，这下反倒被佩利给问住了。对什么样的有兴趣？雷狮快速地想了想，脑子里却不知为何闪过一双可怜巴巴的薄荷色的眼睛。

       ……不会吧。

       雷狮被自己的脑shock到了，帕洛斯却不怀好意地摸了摸下巴——同佩利这个傻孩子不一样，他可精得很，一下就抓住了雷狮话里的一个细节。帕洛斯又是个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不怕自己活的太长，只怕惹的事太少。此刻眼看有机会整整自家老大，那他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了张嘴直接就问了出来。

 

       “雷狮老大，什么叫做‘都觉得你是’？除了我们之外，最近还有谁这么问过你吗？”

 

       3

       最终雷狮黑着脸终结了这个话题。

       “没谁这么问过我。工作去，八卦时间结束。”他虎着脸，凶巴巴地发动了老板权威，“不然我扣工资了，听到没有？”

       老大的话自然是不能不听的，于是雄心勃勃的八卦者只好不甘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佩利一脸茫然，帕洛斯则投降似地举起了双手——他想：这下可有意思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四点了，雷狮走出工作室骑上摩托，突突突地把卡米尔小朋友接了回来；他不可避免地在幼儿园门口同安迷修打了照面，但两人话都没说一句，脸上的表情淡漠而克制。回到工作室，雷狮放卡米尔自由活动了一会儿，一晃就又六点半了。海盗团没有强制加班的习惯，现在又是淡季，帕洛斯和佩利晃晃悠悠地收拾好了东西，勾肩搭背地说要去撸串，问雷狮老大来不来。

       “不想去。”雷狮烦闷地仰靠在椅背上，转了个圈，“你们带卡米尔去吃吧，他今晚就放你们那儿。”

       佩利和帕洛斯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老大连烤串都不吃了，这里面一定大有问题。不过雷狮的事一向也轮不到他们操心，于是两人点点头，佩利一把抱起卡米尔，帕洛斯则跟在后头关上了工作室的门。

       “老大。”他临走前弯起眼睛，笑眯眯地丢下句，“加油。”

 

       加什么油啊，傻里傻气的。雷狮仰着脑袋，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挂灯，权当是在锻炼颈椎了。他其实也没什么活要干，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儿，理理脑子里纷杂的思绪。不过显然他是失败了，不知不觉晚上10点了，除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之外，雷狮并没有任何收获。

       ……回家吧。他想，伸着懒腰站起来的瞬间，雷狮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有人在微信上找他，是安迷修。

 

       4

       雷狮说不上来他究竟是什么心态，怎么可以做到像这样一边自我唾弃一边跨上摩托就往安迷修那里赶过去——明明不要理会就好了。安迷修的账号在微信上找他，但给他发消息的人却显然不是安迷修。微信那头的人说手机的主人喝醉了，而且还没付账，只知道一直盯着微信置顶的界面发呆，谁来都不理，力气又挺大。他们也没办法，只好给置顶这位朋友发了消息，希望他赶快来拯救他们。

       然后还附带了一串格外详细的地址。

 

       好你个安迷修，雷狮咬牙切齿，把摩托开得飞快。说好不喝酒的人，大晚上的去酒吧里买醉，还给他找了这么个大麻烦。安迷修去的酒吧离雷狮的工作室不远，骑着摩托没一会儿也就到了。雷狮把摩托停好锁上，摘下头盔，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就往亮着霓虹灯的酒吧里头去了。

       推开门的瞬间，五彩的灯和热烈的音浪便都迎接上来。雷狮板着脸站在门口扫了一圈，迈开长腿就往吧台那儿走去。他个高腿长，长得帅，没走几步就有人端着酒杯来搭讪，通通被他按着脸推了回去，一时间抱怨声此起彼伏。然而雷狮心情差，脾气就更暴躁，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看都不看那些个狂蜂浪蝶莺莺燕燕，拨开人群就冲着吧台里的酒保举起了手机。

       “是你们找我吧。”他打开微信聊天界面，“那个醉鬼在哪儿？”

       酒保看了雷狮一眼，似乎还想就他英俊的外貌开个玩笑，却直接被雷狮凶恶的一眼给瞪了回去。他悻悻的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很快就有人跑出来，不好意思地给雷狮带路。

       “这次真的麻烦您了。”穿黑马甲的侍应生不住点头，走了没多久便抬手指了指，“您的朋友就躺在那边的角落里。”

       ……躺？

       雷狮抬起头，仗着身高优势，好不容易才在一堆酒瓶子后头瞧见那颗棕色的脑袋。

 

       ……妈的安迷修，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tbc-

如果此刻拿个GAY达对准雷狮，我们就能看见仪表盘上的指针在弯与直之间疯狂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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