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

都市恋爱轻喜剧

——直男掰弯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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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有话你就直接说

 

       1

       雷狮弯下腰，刷的一声就把裤子给脱了，露出白花花的腿，和被四角裤包着的圆圆的屁股。

       安迷修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你抽风了？”雷狮迷惑不解，他别过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吐槽道。作为一个24k纯种直男，他脑子里根本就不会绷着那根男男授受不亲的筋——开什么玩笑，大学四年都读下来了，和室友澡堂激情果聊的时候还少吗？雷狮压根不是扭捏的人，哪怕和安迷修的交情也就那样，脱衣服也不会去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湿透了牛仔裤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像一坨深蓝色的石头。雷狮嫌弃地把它丢到地上，拉了拉被水黏在自己屁股上的平角裤。他皮相好，身材好，买衣服不是特别注重什么品牌，却硬生生把家乐福10元三条的平角裤穿出了CK的感觉。雨水顺着雷狮湿哒哒的黑发往下滴，沿着锁骨一路向下，最终隐没到了平角裤橡皮筋的边缘。安迷修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移开视线，实际上却只是呆呆地红着脸一个劲地盯着看。

 

       他可耻地失态了。

 

       雷狮何等敏锐，他狐疑地看了安迷修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拾起自己脱下的衣服裤子丢进浴室，就这么只穿着条四角裤走来走去，拿了换洗衣物，拿了毛巾，还拿了刚从纸盒子里拆出来的肥皂。

       ……肥皂？

       安迷修眉毛一跳。

       “沐浴露好像用完了。”雷狮解释道，“姑且拿上次客户送的舒肤佳顶一顶——我先去洗澡，一会儿换你。”

       “哦……哦。”安迷修盯着那块肥皂讷讷地说。

       雷狮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手甩上了浴室的门。

 

       水声很快响起，徒留安迷修茫然地站在在客厅里拼命琢磨：

       ——雷狮的这些话是不是什么可疑的小暗示？

 

       2

       不，不会的。

       安迷修这么否定自己。

       他拼命摇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都在半空中甩出一道潇洒的水迹。他想，虽然雷狮看上去确实是，呃，不拘小节了一点，但那并不意味着什么呀！的确，雷狮打耳洞，穿破洞牛仔裤，朋友圈里天天转发夜店酒吧的推广软文，怎么看生活作风都似乎很成问题，但他依然可以是一个好男孩！安迷修想来想去，怎么想都不觉得雷狮会是一个对个人问题这么随便的人。对，没错，当然不会这样，安迷修这么安慰自己，在他的计划中今天只是初步接触，是为了后续发展而设置的前置条件。顺利的话他和雷狮应当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约会，告白，谈恋爱，接着才是各种意义上的亲密接触。

 

       然后他就看见雷狮猛地打开了浴室的门。

       没穿衣服。

 

       “安迷修，帮我拿个东西。”雷狮摸索着开了门，把脸转向安迷修；他的额头露出来，半长黑发全被揉到了头顶，上头满是绵密的泡沫，滑落下来眼睛都睁不开，很明显洗头洗到一半。他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安迷修面前，一点都不遮挡，一边呸呸呸地吐着吃进嘴里的泡沫，一边使唤道：“刚才忘记了——你帮我去卧室的衣橱里拿一条干净的内裤。”

       安迷修面红耳赤，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轰然碎了一地，大脑呆滞，嘴上却下意识问道：“……内、内裤在衣橱的哪个部分？”

       “最左边第二格抽屉，随便拿一条就行。”雷狮似乎是觉得冷了，又赶紧缩回浴室，关上门冲起了头上的泡沫。

       徒留安迷修神游一般飘进了浴室斜对面的卧室，麻木地从一大堆内裤里随手捡出一条——蓝底棉布，上头还印着那副经典的神奈川冲浪里。

       纯洁的幼儿园园长烫手山芋似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这条平角裤，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雷狮他，真的不是在勾引他吗？

        

       3

       安迷修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彼时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电视儿童，每天靠引进动画和国产电视剧维生。而在当时五花八门的电视剧里，他更偏好神话传说类，第一喜欢西游记，第二喜欢的却是希腊风格那一版的封神榜。除去几个给小朋友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黑暗镜头，安迷修还一直记得傅艺伟演的妲己美艳动人，不穿衣服泡在洒满花瓣的大浴池里头勾引纣王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弯的，只是单纯的为这番大胆的举动脸红心跳。

       ——而现在雷狮就在他的脑海里与傅艺伟演的妲己无限同质化了。

       安迷修这么想着，痛苦地打了一个被自己雷到的寒颤。

       这真的太可怕了。

 

       安大园长推开浴室的门把平角裤丢了进去，眼睛都不敢多看一眼就退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也早被雨淋得湿透了，此刻尚且倔强地没有把它们脱下，也就不好意思坐在客厅里那张布艺的沙发上。浴室里的水声一直不停，安迷修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开始瞎看八看。雷狮家装修得很简单，却挺有品味，而且处处都是生活气息，不像有的屋子一味追求美观，倒像是冷冰冰的样板房。安迷修注意到液晶电视下头放着几张雷狮和卡米尔的照片，几张相框的正中央则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用乐高积木搭出来的船，也不知道是卡米尔喜欢玩还是雷狮自己的兴趣。

       发呆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安迷修还没意识到的时候，雷狮已经飞速洗完了澡。他拉开浴室的门舒了口气，酒看上去是彻底醒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头发依旧湿透，脸颊却被蒸得红润，身上似乎还冒着热气。这回雷狮终于规规矩矩地穿上了宽大的T恤和裤子，脚上踩着塑料拖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示意安迷修可以进去洗了。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英俊的园长怪不好意思地憋出一句。

       雷狮表示不是什么大事：“那你穿我的呗。”然后他俯视着安迷修被雨冲得塌下去的头发，坏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裤子可能会有点长。”

 

       安迷修气得连害羞都忘了。

 

       4

       安迷修洗完澡出来，正看见雷狮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开着，屏幕上放的是经典的家长里短电视剧。

       “你还爱看这个？”他随手打开浴室门散散热气，一边忍不住吐槽道。

       “不看。”雷狮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就想多点声音，家里太安静了，烦。”

       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毛巾被丢到一边，布艺沙发都洇湿了一大块。安迷修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雷狮家也没有父母——他自己是孤儿，因此常常意识不到家里没有父母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现在想想，雷狮和卡米尔两兄弟竟是达到了相依为命的境界。你们的父母呢？其他亲人呢？安迷修想问，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莽撞地问出口——他坚信有许多事情只能等人们自己说出来。

       所以安迷修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把电视关了，我陪你聊聊天吧。”

       “好啊。”

       雷狮啪的一声摁上遥控器，眼睛终于舍得从手机屏幕上拽下来了。电视剧里摩登阿姨规劝女儿别太早结婚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毫不留情关上的电源给直接截断。雷狮懒洋洋地翻身坐起来，把手机丢到一边，眯起眼睛盯着安迷修看了半天。

       “……干什么？”园长大人不自在地后退了半步。

       “刚刚洗澡的时候稍微想了想事情，脑子好像清醒了不少。”雷狮皱了皱眉头，“我突然觉得，你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怪怪的——从咱们认识那天，到现在。”

       ……糟糕。

       安迷修咽了口唾沫，雷狮的眼睛闪烁着慑人的光。

 

       “安迷修，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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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

雷狮：我是直，不是傻。

下章内容：

安迷修：我是容易害羞，不是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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