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

星际稽查官安迷修x宇宙海盗雷狮

又名《站在银河系中心呼唤爱》

和你最讨厌的敌人，展开一场孤独又喋喋不休的浪漫星际旅程。

第十六章：两不相欠

 

       1

       “怎么办？”卡米尔皱着眉头问，“大哥，我们要不要干脆应该杀了他？”

       英俊的星际稽查官躺在G12的地面上，左肩不断流出血来，几乎把他那件神气的白色制服完全打红。然而他毕竟是幸运的——那条黑色的光束直冲雷狮的心脏而去，安迷修比雷狮矮上一些，他替雷狮挡了一道，那光束便顺理成章地只是穿透了他的肩膀。

       不过，虽然安迷修没有立刻死亡，出血量却也是非常可观。雷狮冷着脸，看安迷修倒在驾驶舱的地面上完全失去意识，自己心知肚明：如果此刻他不对安迷修的伤口做处理，那么今天便会是星际稽查官的殒命之日了。

       “大哥……？”蓝眼睛的军师再次问道。雷狮望着安迷修走神了，从卡米尔的角度可以看见自家大哥的眼神复杂，睫毛微微颤动，眉头也拧在了一起。上一次雷狮陷入这等纠结是在什么时候呢？卡米尔想不出来，雷狮在他的印象里永远是果决的，似乎什么东西都无法绊住他前进的脚步。

       ——他终于意识到安迷修对他的影响有多么巨大。

       “杀了他……”雷狮喃喃道，“是的，我们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只要静静地看着，安迷修便会失血而亡。”他蹲下去，用力撕开安迷修左肩的制服——他看见那道焦黑撕裂的伤口正汨汨地淌出猩红粘稠的鲜血，那么丑陋，同安迷修那么不相配。雷狮想到，安迷修应当是神气活现的，眉梢眼角都盛着叫人火大的理所当然的正义；他应当在一秒之内从地上蹦起来说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而不是乖顺地闭着眼睛，好似一尊英俊的雕像。

       “不。”雷狮终于说道，“我们……我不能杀了他。我不想欠他什么。”

       卡米尔暗暗松了口气。

       “G12上有搭载医疗系统吗？有？很好，把安迷修放过去。”雷狮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沾血的左手，“卡米尔，我同安迷修之间还有许多笔债务要清算——而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他治好。”

 

       2

       安迷修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这不常见，因为梦境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现实的折射，而他的现实大致来说乏善可陈。

       ——无论如何，这次他确实做梦了。梦里他的身体很轻，重量还不如一根羽毛。他正单膝跪在一座雄伟的殿堂前，四周有公正的灵对他的一生做出审判，正如那么多罪人都曾踏上的法庭。那些灵称量了他心中的公理与私欲，又将美德与恶念做成砝码，摆在天平的两边。他小心翼翼地举起天平，每往前行一步，膝盖就愈发沉重，各色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灵们开始窃窃私语。

       安迷修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而终点就在不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正站在那里。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睛，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来呀。这个影子说，但是安迷修已经无法前进了。手里的天平重逾千斤，四周的目光变为有形的绳索将他束缚，浑身的骨骼都在哀嚎。安迷修意识到：不抛下天平，他就无法到达，腾不出双手拥抱；抛下了天平，那些目光的主人便会一拥而上将他撕碎。

       该怎么选？安迷修，你该怎么选？

       安迷修选不出来。他淌着汗，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远方的影子，直到那个影子再也不耐烦，主动从终点走到了安迷修的身边。

       你真没用。紫色眼睛的影子说，伸手替安迷修接过了天平。

       重量消失了。安迷修愣愣地看着自己卸下负担的双手，又看了看雷狮脸上得意的微笑。

 

       ——现在，他们可以拥抱了。

 

       3

       他睁开眼睛。

      从来也没有什么雄伟的殿堂， 这里是G12的武器舱。封闭，狭窄，没有面向外部空间的舷窗，看不见星星，四面八方都是堆叠着的武器压缩箱，其数量足够武装一支小型军队。

       安迷修撑着地坐起来，从自己的屁股底下挪开一个长方形的扁箱，慢悠悠眨了眨眼睛。雷狮的脸在他的视线内逐渐清晰，他正抱着臂倚靠在面前的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一如既往地嚣张。

       “醒了？”宇宙海盗问。

       “什么情况？”星际稽查官问，“我昏迷了多久？”

       “也就几个小时。”雷狮看了看时间，很干脆地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逃出来了；你没受什么致命伤；卡米尔在替我们掌控飞船路线。”

       安迷修唔了一声，终于回忆起记忆切断前的那道黑色激光。他那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有去想，现在安全了才开始后怕和庆幸。他看见自己的肩头还隐约残留着没能愈合完毕的伤疤，虽然已经经过了治疗系统的治疗，却也不难想象那道激光强大的杀伤力。

       “很痛，不过挺值的。”安迷修望向雷狮，咧开嘴笑了笑，表情有点傻。

       雷狮移开视线不去看他：“行吧，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安迷修你记住，这下我们算是两清了。”

       “……什么两清？”

       “不要装傻。”雷狮不耐烦地解释道，“你把我送进去，你再帮我逃出来——扯平。你之前救我一次，我现在救你一次——扯平。有哪里不明白吗？！”

       “啊。”安迷修一脸的恍然大悟，“这样。那雷狮，你肯定有一个地方算错了。”

       “怎么？”雷狮恶声恶气。

       “咱们不算两清。”安迷修别开视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我还……欠你一个吻呢。”

 

       4

       这是一个吻。

       而雷狮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躲开。

       计划明明不是这样的。他应该冷酷地拒绝安迷修，甚至可以干脆用枪逼退他。雷狮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他要离安迷修远远的，直到那被称之为爱的弱点终于逐渐淡去。他告诉自己，不要再轻信任何巧舌如簧的甜言蜜语——然而当一个青涩的拥抱落在他的肩头，雷狮叹了口气，却不由自主失去了挣脱的力量。

       这一次是安迷修主动了，他找准宇宙海盗那两瓣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将自己贴了上去，好闻的气息打在雷狮的面颊。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们忘我地轻吻着彼此，时间在爱的尺度上失去了意义。安迷修和雷狮，他们的倔强是那么相似，又是那样截然不同。然而两颗生着尖刺的心靠在一起，伤害彼此的同时，又要如何才能不擦出名为爱的火花？

       轻蔑和否认的背后，他们终于心甘情愿地接纳。

        

       “雷狮。”安迷修声音沙哑，松了松制服的领口，“接下来的事情，你真的不后悔？”

       雷狮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只说：“放心，武器舱的隔音效果很好。”

       ——虽然这个时候，他们谁都不在意这一点了。

-tbc-

此处应有外链，不过保命要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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