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万有引力之星（3）
星际稽查官安迷修x宇宙海盗雷狮
又名《站在银河系中心呼唤爱》
和你最讨厌的敌人，展开一场孤独又喋喋不休的浪漫星际旅程。
第三章：爱情一文不值
1
逃生飞船里，安迷修笑着对雷狮道，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雷狮一拳头把对方捣开，没理。
“我说真的。”安迷修又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不讨厌你。”
嗯嗯。年轻的宇宙海盗敷衍地点头，张开手罩在安迷修的脸上，把他推离自己整整一米：“随便，我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至少现在不在乎。”安迷修透过雷狮的指缝看过来，眼神显得很诚恳，“但我总得告诉你。”
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雷狮总算肯正眼看他——也许是被烦的。他绛紫色的眼睛里映着苍白合金的逃生飞船，映着远方光年之外的黯淡星系，以及不知好歹站在他面前的安迷修——此刻他们在他眼中似乎一样闪亮，但这分明是不应该的。于是年轻的宇宙海盗眨了眨眼睛，将那些无意泄出的光冷酷熄灭，别开脑袋，扯开了话题：“……我去看下飞船的航线……”
“我说我喜欢你。”安迷修打断道。他跟在雷狮屁股后面，执拗地重复：“当我说喜欢，我的意思就是喜欢，你要相信我。”
雷狮终于忍无可忍。
“你喜欢我，所以呢？”他猛地回过头，单手揪起安迷修制服的领子，用力抵在身侧的墙面上。宇宙海盗的身量比稽查官的高一些，安迷修被举起来，只有滑稽地踮起了脚尖，才能勉强立在驾驶舱的地面上。他垂下眼睛，看了看雷狮苍白而有力的指节，又抬起头，扫过他皱起的眉间，突兀地笑了。
你该相信我。安迷修用口型这么说道。
“白痴的妄想不关我的事。”雷狮粗暴地回答，松手放下了安迷修。他决定不再纠缠下去，也许是因为他从安迷修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令他不乐意面对的真诚。雷狮斜睨着安迷修，有心再嘲弄几句，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开口。
“滚。”他只是这么说，也不知道要让安迷修在这宇宙里滚到哪里去。
——于是安迷修眯起眼睛，理了理被扯皱的领子，神态自若地离开了驾驶舱，自己寻找出路。
亮起的显示屏映出冰冷的参数，雷狮终于如愿以偿一个人呆着了。逃生飞船太小，两个人的驾驶舱太挤，宇宙海盗恨不得立刻拔枪崩死第二个人，好确保自己呼吸的顺畅。安迷修实在令他窒息，交锋了这么多次，雷狮从来不知道对方在非工作状态是个这么烦人的性格——他查看着飞船的航线，思维却不由自主滑向了安迷修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他，雷狮是嗤之以鼻的。他是杀伐果断的宇宙海盗，不是涉世未深的青年白痴。爱情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毋庸置疑，但雷狮不需要，也不认为它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他确信这些柔软的东西与他无关，而安迷修不过是为他这操蛋的人生多加了一处笑料。
血海中拼杀的宇宙海盗信奉很多东西：力量、阴谋、权势、不见归处的流浪与稍纵即逝的星辰。
但总之，没有爱情。
2
雷狮从散溢的思绪里将自己拔出来，意外发现安迷修又背着手踱回了驾驶舱。他皱起眉头，以为对方又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老生常谈，但安迷修的表现令他微微吃了一惊。
“我去……做了点正事。”英俊的稽查官耸了耸肩，仿佛之前谈论爱情的对话不曾存在，“有关反物质推进器与食物储备，你想先听哪一个？”
“随便。”雷狮舒展了眉头，心道这才像他所熟知的那个稽查官。
“都不算什么好消息。反物质推进器没有受到损害，湮灭的能量转化率高，如果顺利运行起来的话，大约3个月时间可以到达离这里最近的人造虫洞。但问题来了，飞船储备的反物质不够，目前的存量只够我们全速前进1个月时间，如果剩下的时间全部滑行，大概率无法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确实不是好消息，雷狮面无表情：“继续说。”
“食物的情况比能源还要严峻。”安迷修没有在意对方的命令式语气，“没弄错的话，这艘逃生飞船在你当初的计划里只是短途逃生用，像我们现在这样的长距离航行应该是在预料之外。目前仓储的食物仅够我们俩半个月的消耗，水的情况稍微好一些，我看了下飞船上确实搭载有水循环系统，但也会在1个半月左右的时间内消耗一空。雷狮，我们是否能检测出最近的A类行星有多远？”
雷狮摸了摸下巴，不得不承认安迷修脑子正常的时候，自己很欣赏他干实事的思维方式。宇宙中不需要太多不切实际的妄想，在他看来面包永远比爱情重要得多。
于是他冲对方微微笑了笑：“很近。”
A类行星，也即与人类的母星地球环境类似的行星。它必须拥有水源，拥有适宜人类呼吸的大气层，以及一个健康的生态系统。曾几何时，人类认为宇宙太过冰冷，而地球便是唯一。后来，当他们的目光变得足够长远，大量A类行星终于被人类所发现。也许人类在宇宙中依旧是孤独的，可至少，他们拥有了不止一个家。
如今，几乎每一艘宇宙飞船都会搭载A类行星的自主探测系统，雷狮和安迷修目前所在的这艘逃生飞船也不例外——可以说在雷狮的坚持下，它实在是五脏俱全。安迷修走到雷狮身边，低头看向屏幕，系统显示大约3光年之外的一个小型星系中，便存在一颗A类行星。
“我们……运气不错。”安迷修感叹道。
雷狮挑起嘴角，无声地笑了。A类行星自带一个健康的生态系统，在他看来，那就是一个崭新的食谱。
——贪婪的雄狮没有理由不去食谱上找点吃的。
3
“不过也有可能有危险。”安迷修知道雷狮在想什么，笑眯眯地泼了盆冷水，“新的生态系统，新的掠食动物。”
“我就是最可怕的掠食动物。”雷狮几乎是不知廉耻地说出了这句话，也许他真的是这么想的，“至于你，安迷修，你要是害怕的话完全可以在飞船上待着。我允许你‘看家’。”
“这还是免了。”年轻的稽查官立刻摇了摇头，“雷狮，你也别太小瞧我。你是死人堆里拼出来的，我也不是躺着做成的稽查官。”
雷狮斜眼看他。
安迷修叹气：“只是，你总得给我一把武器。”他用眼神示意，星际稽查队的配枪依旧在驾驶舱角落的地板上躺着，他没有去捡。
雷狮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屑地笑了：“不就是枪吗。”
宇宙海盗转身离开驾驶舱，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抱着一堆武器。从枪到炮到炸弹，令人怀疑他在这小小的飞船上还藏了个武器库。雷狮把这些大大小小的零碎抖在地上，用脚划了一半，漫不经心地踢到安迷修面前。
“自己捡。”宇宙海盗财大气粗地说道。
安迷修蹲下去，仔细检查着这些武器，发现它们都又先进又危险，雷狮似乎根本没必要把这么高效的武器给自己用。他忍不住问：“你不怕我捡起来就把你就地正法？”
“你可以试试。”雷狮冷笑，又用安迷修自己的话来讽刺他，“不是号称喜欢我吗？舍得杀我？”
安迷修却煞有介事地点头。他捡起一把枪掂了掂，猛地举起来对准雷狮：“完全有这个可能。比如因爱生恨、求而不得，最后干脆同归于尽……”
他越说越离谱了，枪管也离雷狮越来越近，直到贴上宇宙海盗的额心。
“……你真的信我不杀你？”安迷修哑声说道，食指扣上扳机。
“我不信。”雷狮闭上眼睛，“我也不信你那些什么喜欢的鬼话——但是。”
“但是？”
“但是我赌你不敢杀我。”雷狮睁开眼睛，安迷修看见里面有胜券在握的狡诈，“现在既然外部通讯都出了问题，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有一颗好用的棋子，你也可以说是一张有备无患的底牌。”
安迷修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很简单。在我生命体征消失的瞬间，你们稽查队总部就会出大麻烦。什么麻烦你可以猜，总之，我想，不会让你太高兴的。”
“……你在稽查队里埋了你的人？”安迷修眯起眼睛，“我凭什么信你？”
“爱信不信。”雷狮拨开对准自己的枪口，伸手拍了拍安迷修的脸颊，“我可以赌，你也可以赌。就赌我在撒谎，敢赌的话现在就杀了我。”
安迷修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收起枪笑了：“我不赌。”
“怕了？”雷狮问。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不做赌徒。”安迷修顿了顿，“雷狮，有时候你的手段真是令人作呕。”
“哦？”雷狮轻描淡写，“不是号称喜欢我吗？”
“厌恶你和喜欢你，矛盾吗？”安迷修面无表情，“不矛盾吧。”
不矛盾吗？
4
谎言说一千遍，连本人都会相信。雷狮心想，安迷修实在太擅长自欺欺人。他看着对方，那双薄荷色的眼睛似乎含情脉脉，又分明空无一物。雷狮并不想去揣测安迷修的用意，他只是不想同他搭上什么关系。他不想同任何人搭上关系。
只是，他忍不住想：
真的不矛盾吗？
-tbc-
安迷修的想法太复杂了，雷狮搞不明白，干脆全盘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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