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

我流西幻，HE保证

轻松愉快的异界恋爱之旅。

白切黑的冒险者安迷修和他桀骜不驯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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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愿与你同生共死

 

       1

       “这个方法就是……生命共享契约。”

       秋这么说道。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龙是一种格外长寿的生物，几百年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这种异乎寻常的长寿也许是来源于他们与生俱来的强大的魔力，又或者根本就是创世神对天生宠儿的恩赐。无论如何，从古至今，觊觎龙寿命的种族不计其数——人类、娜迦、半身人不一而足。他们中一些善于魔法的强者发明了一个方法，只要用魔力将龙与另一生物的灵魂核心联结在一起，那么那个生物便可以共享龙近乎永恒的寿命。

       雷狮作为一条龙对生命共享契约并不陌生，可他一时之间也没明白面前的精灵究竟是什么意思……共享生命？可他的寿命分明已经被诅咒吞噬得不剩多少了？但一个念头闪入雷狮的脑海，他猛地扭头看向安迷修，突然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的事实。

       ——恶魔也是一种长寿的生物。

       “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金发的精灵注意到雷狮的视线，点了点头，“一个修改后的生命共享契约，再加上一些危险的前置步骤。雷狮，我需要先引导你的诅咒全面爆发，在你完全失去生命的那一瞬间凝固你身上的时间，并在这样的状态下为你和安迷修建立一个逆向的生命共享契约。不是龙分享寿命给别的生物，而是别的生物分享寿命给一条龙。安迷修是半个深渊恶魔，他的寿命也很长，共享给你没有问题。这样一来，你身上的诅咒经过爆发随着原本的生命自然消失，而你的寿命借由安迷修也会恢复到龙的平均水平。”

       精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蔚蓝的视线扫过自己面前站着的两人：“这个方法，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安迷修摇摇头，“我觉得这样很好。”

       “是吗。”雷狮却咬牙切齿地冷笑起来，“可是我不同意。”

 

       2

       安迷修和秋都扭头看向他。

 

       龙的眉毛都愤怒地立了起来。

       “你让我。”他指了指自己，“和他。”雷狮又指了指安迷修，“建立生命共享契约？这不可能。”

       “不会有危险的，我有信心。”秋平静地说。

       “这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精灵，你觉得我会怕危险吗？”烦躁地扯了扯头巾，雷狮在溪边找到块干燥的大石头，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我的意思是，如果解除诅咒意味着我从此要和别人的生命绑定，那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生命共享契约是什么东西，紫色眼睛的龙再清楚不过了。一旦契约真的成立，他固然能再次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可这生命却已经不再完完全全是他自己的了。安迷修成了他安全存活的前置条件，成了三桅船上的帆，木偶身上的线。但凡安迷修的性命有了什么闪失，他便也会毫无缘由地跟着一命呜呼。雷狮不怕死，却痛恨自己的一切无端被人掌控——谁都不行，安迷修也不行。

       “这绝不可能。”他再次重复道，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门，没戏，没得商量。安迷修，我不会同意的。”

       “雷狮，别任性。”半恶魔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哈！我任性？”龙跳下石头，一把揪住了冒险者的领子冷笑起来，“安迷修，你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过去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愤怒一时之间涌上心头，雷狮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剥夺了我的自由，强行满足自己好人梦的跳梁小丑，还真以为自己就能替我做决定了？”雷狮气到极点，手上用力重重地甩开他，“别再给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安迷修，你要真的想做点好事，麻烦赶紧放我自由，别再掺和我的事情——这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

       半恶魔沉默不语。

       雷狮方才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一股脑喷了这么些话，此刻稍微冷静一点，也觉得自己大概说得有些重了。可他真的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绑定——雷狮在逃出家的那天开始就下定决心了，从此他要只为自己活着。他愿做一颗星星，独自在夜空中闪着光，就算选择陨落也是星星自己的自由。紫色眼睛的龙皱着眉头看向半恶魔，决定用温和一点的语气再把自己的想法同他说一遍。雷狮的耐心很好，耐性却很少，而这少之又少的一点点也已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旅途中尽数倾注到了面前的半恶魔身上。他拿不准主意安迷修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拉不下面子直接去看他的表情，只能遮遮掩掩地拿眼角去斜。

       然后他就听到安迷修说：“对不起。”

 

       这也是雷狮在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3

       半恶魔收回了击昏雷狮的手，叹息般地重复道：“对不起。”

 

       英俊的龙软绵绵地失去了意识，安迷修上前一步轻轻地接住他，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溪边那块大石头上。雷狮英挺的眉毛还皱在一起，哪怕是在昏迷中都没有放松。安迷修忍不住伸手去抹，但雷狮的倔强永远体现在方方面面——他当然抹不开。安迷修抹不开龙皱起的眉头，自然也抹不开他的心结，抹不开他对自由的无法抑制的渴望。

       “你说的对，我应该放你自由，应该不再管你的事情，应该尊重你自己的意志。”安迷修苦笑起来，“可是我想你活着。”

       他突然想到自己当时同雷狮的那段对话，分明只发生在一个多星期之前而已，安迷修却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个时候雷狮对他说，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想做的事情也好，什么是喜欢也好，几十年来没有得到的答案，只是和雷狮在一起旅行半个多月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这场旅行似乎也要到此为止了。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老师，谢谢你。”安迷修捏了捏雷狮的耳朵尖，接着忍不住又捏了捏。他已经断定雷狮醒来后将会彻底讨厌自己，那些埋在他心里的喜欢大概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但是安迷修不后悔，雷狮要讨厌就尽管讨厌吧，反正他不能让他死。

       “失望吗？”绿眼睛的半恶魔扭头问自己的老朋友，“我已经变成了个挺自私的人了。”

       秋却摇了摇头，意有所指：“至少是人。”

       “也是，那我大概也算是进步了。”安迷修无声地笑笑，“开始契约吧。”

 

       4

       雷狮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他终于又变回了龙，背生双翅，翱翔于天际。他隐约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此刻看天边日出日落霞光万丈，地上的一切都那么远那么小，雷狮却也觉得说不出的悠游自在。可他没能高兴多久，振翅间脖子上却倏地一紧，又被一条黑色的蛇给直拖下地。蛇说：我要让你活。恍惚间那些高远的浮云都急速离他而去，只剩那蛇盘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嘶叫着。雷狮看见自己又成了人形，正从无限高的天际跌落，狼狈又可笑。他能活了，却疑心自己要一直跌落下去，跌到名为爱的人间的泥沼里，从此失去乘风而上的自由与喜悦。地面上那些浮游蝼蚁般的花草树木越来越近，风声灌耳，雷狮不觉闭上了眼睛。

       接着他就醒了。

      

       雷狮睁开眼睛，先是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接着才慢慢地坐起来，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他扭过头，果不其然看到安迷修正坐在房间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你醒了。”半恶魔憋出句废话。

       龙没有搭腔。他晃晃昏沉的脑袋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意识到这是一间极具精灵种族特色的自然木屋。房间的四面墙壁和天花板上都画着一些精美繁杂的花草木纹，半开的窗沿边还探进来了一支随风摇曳的小花。

       好一派和平风光。雷狮不觉冷笑起来，他已经感觉不到那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诅咒，年轻的龙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如此旺盛——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雷狮闭上眼睛，无比清晰地捕捉到空气中那条无形的魔力之线，坚韧而多刺，一端扎根于他的灵魂深处，另一端则深埋在半恶魔的心中。无比磅礴的生命力正顺着那根线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流而来，令人作呕。

       雷狮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朵卑劣的菟丝花。

       “……契约成立了？”他明知故问，声音沙哑地不像话。

       安迷修沉默地点点头。

       雷狮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安迷修，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算是无私还是自私。”说是自私吧，他分明同雷狮分享了自己的寿命；说是无私吧，这种“分享”又确实是一种枉顾了雷狮意愿的强买强卖。紫色眼睛的龙扭头望了望垂头丧气的半恶魔，觉得自己应当光火，又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骂起。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辈，此刻却真的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不明白如何是好了。

       龙少见地叹了一口气。

 

       5

       窗外不时传来精灵族孩童的欢笑，房间里的两人却是相对无言，最后却还是雷狮率先打破了平静。他已经看出来自己面前这个半恶魔是彻底没了精神，也不知是契约仪式太过累人，还是安迷修真的丧到了极点。英俊的半恶魔正神经质地把玩着自己的两柄剑，漂亮的绿眼睛下是不太明显的青黑，连那头顽固的棕发都蔫巴巴地垂了下来。雷狮不知怎么的有点想笑，他也没什么顾忌，在这种氛围下竟真的笑出了声。

       安迷修被吓得一抖，可怜巴巴地回望过去，大概以为他是要气疯了。“没事吧？”半恶魔问道，边忧愁地皱起了眉头。

       雷狮摆摆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好了一点——不知为何安迷修看起来比他受的打击还大。紫色眼睛的龙意识到此刻自己心中的疑惑竟多过了愤怒，不知不觉间雷狮已经有了一个猜想，起初他觉得这太过荒谬，现在却真的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决定开门见山。

       “你为什么要打昏我？”雷狮决定还是使用那个追根问底的方法。

       “……因为你不肯和我建立生命共享契约。”

       龙翻了个白眼：“所以为什么非要我和你建立生命共享契约？”

       “因为我想你活下来。”半恶魔答得飞快。

       雷狮眯起了眼睛，“那你为什么想要我活下来？”

       安迷修不说话了。

       “说呀？”龙不怀好意地催促道，“打昏我的时候不是很有胆子吗？现在怎么做不到了？”

       安迷修看了他一眼，悄悄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拿这条龙怎么办了，绿眼睛的冒险者自认为做好了各式各样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雷狮醒来后会是这么个态度。他有点无力，又有点开心，五味杂陈下来却又化作了一点点的愤懑——是你逼我的，是你非要我说的。半恶魔突然觉得如释重负，既然非要如此，那你就给我好好听着。

       为什么非要你活下来——安迷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喜欢你。”

-tbc-

上一章评论里没人猜中我真高兴hhh生命共享契约其实我第二章就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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